感人爱情故事

曲终人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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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小草一个人走在江边的小路上,她喝了很多酒,酒精作祟叫她失去了平衡能力。岁的谭小草仍旧穿着小女孩的装束,一件松松垮垮的背带裤使她看起来更加的娇小。她疲惫地靠在街边的墨绿色栏杆上,喃喃地叫着许纶和的名字,眼泪一滴一滴地落进降水里。江风呼啸而来,吹得她的头发在微凉的夜里凌乱地飘,亦将她的悲伤吹得老远老远。

景木想,也许就是这股悲伤使他将车开到了江边。彼时,锦葵已在澳大利亚,一句分手哽咽在彼岸。他亦是悲伤的,却无处安放无处诉说,他可以那样轻易地将其包裹起来,只用几首悲伤的音乐,来安抚自己的难过。于是,他看到了谭小草。他倒了车,驶到了她的身边,看她旁若无人地横躺在了江边班驳的红椅上。天空没有星辰,月光冷冷地打在她苍白清秀又疲倦的脸上,安谧得有如童话里让每个王子都想吻醒的睡美人。眼角一颗朱砂,如一滴红色的泪。这叫景木心中一痛,锦葵的眼角,也是有这样一颗痣,叫人疼惜不已。他亦想起第一次见锦葵,也是一个雾浓的夜,酒精弥漫空气,喝醉了的锦葵与他抢一辆出租车,最后瘫在他身上。那些又疼又涩的回忆,在这个女孩安谧的脸上影映,生动不已。有几个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她。景木略微犹豫了一下,打开了车门。.

清晨阳光扑面薰人,谭小草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双人床上。她的眼睛骨碌地一转,看这屋子的摆设,是四星以上,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揉了揉还有些沉的眼皮,浅黄色的落地窗帘被风吹动,褶皱成漂亮的弧线。

这得要多少钱呢。她咂咂舌,已经想不起昨天自己来开过房间。心想反正这霸王床是睡定了,倒不如好好享受一番。她突然想起以前和许纶和住的无星小旅店,连墙壁都不够洁白,空调还要另外收钱,吱嘎吱嘎乱叫的风扇,许纶和抽得满地的烟头,烟味重得叫她喘不过气。但她又是何等的满足,起码她可以枕着许纶和的手臂安然无梦地睡去,起码可以赖在他怀里要他唱首歌。糟糕,她又开始想念许纶和了,于是眼泪毫无征兆地往下掉。

这个孤单的城市,她一个人来,她和许纶和失去联络已经快三个月了。他突然换掉了手机号码,他的QQ头像也一直是灰色的,她突然害怕起来,她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去了他以前住的出租房。房子却是空的。

她害怕地想,许纶和,是不是不要她了呢。她难过极了,胸腔里余下的酒精还在细细碎碎地烧着。

门外一阵钥匙转动门轴的声音,谭小草一抬头,看到景木推开那扇漆红色的门进来,来不及揩掉眼泪。

景木刚上完班,西装革履地进来,头发上亦是一尘不染。他一直都很英俊,很绅士,他笑着冲望着他目不转睛的谭小草说,你好,我叫景木。

景木的笑是自信的。他年轻有为,才岁就已经是公司的部门经理,开一辆黑色宝马,住单身套房,总有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向他明里暗里送上秋波。而锦葵的离开,叫他身价百倍。没错,单身令他成了钻石王老五。

谭小草望着他伸出的手来,她擦了擦手掌握上去,她说,我叫谭小草,我的行李丢在火车上了,包括我的身份证和钱,我没有地方去,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景木是个善人,他将看起来发育不良的谭小草带回了家,他甚至不问她的来历不问任何她的事,只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

倒是谭小草絮絮叨叨地说着,谢谢谢谢。等我找到许纶和,我就还你钱我就走。

不过当景木知道,谭小草竟然已经岁时,着实惊讶了一下,皱着他好看的眉头说,我以为你还没满岁。

景木说你暂时住在书房吧。你不用拘束,我先借你块,你去找你说的那个人吧。

彼时他接到一个电话,急急地出去。

谭小草觉得自己的胃空空的,她拖着景木的大拖鞋,走路有些不稳妥,去开冰箱门,却发现里面只有罐头,啤酒,还有冰箱边的一箱泡面。

谭小草皱了皱眉头,她觉得景木就跟许纶和一样,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享受生活。他们以为自己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么?她抓起桌子上的钱,出了门。

景木回家的时候,看到谭小草倚在门口,她的脚边是一大袋新鲜好看的蔬菜。

看到景木时,谭小草大大咧咧地叫起来,我出门忘记带钥匙了,你快过来开门吧,我做晚饭给你吃。

她咧开嘴笑起来,两枚梨涡叫景木顿时有种幻觉,他和她,仿佛是多年的好友。

谭小草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景木靠在沙发上看着书,厨房里传出来的油烟味,顿时叫他觉得亲切无比。他想起锦葵还在这个城市的时候,偶尔也会下次厨,做一些清淡的小菜,做出来的色香味,都跟她人一般精致。

她会在餐桌上摆一个细颈花瓶,插上一朵红色或者白色的玫瑰,然后轻声地唤他吃饭。

景木觉得自己的心一下一下疼起来。这时候厨房里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唬得他一惊,急急跑到厨房里问谭小草怎么了。

许久一个满面漆黑的小脑袋探出来,嘻嘻哈哈嚷着,没事没事,等会就有满汉全席吃了。

餐桌上是谭小草做的几道样子有点吓人的菜,景木顿时不知道该如何下筷子,谭小草哭丧着脸说,对不起。

景木抬头看了看她,夹了一筷子的有些黑的荷包蛋到嘴里,忍着被咸得说不出话的痛苦,冲她笑笑,还是不错的。

便看到她露出孩子得了糖果一般的笑容来,一直问他,真的吗真的吗?许纶和总嫌弃我做的菜不好吃。他说我一辈子学不会做菜。我在家里照着食谱练啊练,下次见了他,我可以很得意地告诉他有人夸我的菜不错了。

景木发现,谭小草提到许纶和,眼角的笑意就好象要撑破跑出来一样。他低下头扒饭,不知道,锦葵在澳大利亚好不好,会不会和别人,说到他呢?

谭小草似乎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她洗了碗,然后对景木说,我要出去找许纶和了,你多晚睡觉,我可以晚点回来吗?

这个时候窗外已经开始下了,滴答滴答到啪啦啪啦只用了短短几秒的时间,然后是风,闪电夹杂雷声。景木望望窗外,然后说,你今天还是不要出去了,这么大的雨,不安全。

谭小草失望地点了点头,坐到景木的身边。景木突然觉得气氛有那么点的尴尬,他说,你要去哪里找他呢。

谭小草扭回头来望着他,去哪里找?然后目光便迷离起来,一双手使劲搓着衣角,似乎是喃喃自语,我该去哪里找呢。我除了知道他在酒吧唱歌,我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景木有些吃惊,他望着谭小草,迟疑地问了问,他是你的男朋友么?

谭小草的眼睛里又突然有了光芒,是的,许纶和是我的男朋友。只是最近我们失去了联络,我找不到他了。他的嗓子很好,唱歌很好听,他有个小乐队,去年他们来了这个城市,你去酒吧有没有见过他呢。他唱过一首叫《曲终人散》的歌。是他写的曲子,我写的词。说到这里,谭小草的眼睛亮亮的,她唱起来,声音清亮中带些沙哑,忧伤一些弥漫了整个屋子。

“你把难过留给我,自己去旅行。我唱你唱过的歌,喝你喝过的酒,写你念过的诗,旋律一直唱不停。孤单夜里酒精不离,你的笑颜不曾远去。你还在旅行,我还在等你,曲终人散我还在想你……”

景木的脑海里浮出锦葵的清丽的容颜,他在CD机里放着她最爱的歌曲,王菲的《但愿人长久》。

谭小草双手抱膝盖,照着旋律哼着,笑容在嘴边挂着,她说,这也是许纶和最喜欢的歌。可是,人真的可以长久么,月真的可以常圆么?

这个中秋无月。景木觉得寒冷一点一点驱逐了温暖的痕迹。

第二天是周末,景木起来的时候发现谭小草将他的西装和丢在那里的换洗衣物全部洗掉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亦有些担心看起来没头没脑的她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幸好,她除了不会做饭,其他的事,都做得井井有条。

“其实你不必做这些的。”景木泡了一杯咖啡,对着满头是汗的谭小草道。

“我毕竟不该在这里白吃白住。”她依旧是落落大方地笑,“没事,这些事,我以前,都为许纶和做习惯了。”然后她搓了搓在水里浸泡得有些起皱的手,“晚上,我要去找许纶和了。”

景木沉吟了一下,道,要么,我陪你去吧。

那天傍晚,景木带她去市里不错的饭店吃了水煮鱼。谭小草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景木找了件锦葵的长裙给她。奇怪的是,一向好奇心很重喜欢叽叽喳喳的她什么也不问,似乎是心照不宣。

直到在他黑色的宝马车里,她看到了锦葵和景木的大头贴,贴在CD的盒子上,她拿过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番,然后侧过头问他,是你的女朋友吗?

以前是。景木平静地说,继续开车。

“噢。”谭小草低下头去,“如果人人都不用担心爱情,只担心衣蔽体食裹腹,那会不会少了很多忧愁。”

她这样说着,一边侧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他们已经找了七家酒吧,景木那样耐心地看着她一家一家地问着酒吧的管事,你们知道不知道许纶和,他来这里唱过歌吗?

她的耐心终究一点一点地被用光,她的害怕更多更重地叠在心里,许纶和,突然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她现在没有一点他的痕迹,熟悉的烟味,他说话时带些不耐烦的语调。

景木觉察到了她的抽噎,他把车缓缓地停在江边,打开车窗,窗外霓虹灯闪烁的光有些凄婉,伴随着谭小草越来越响的抽噎声。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抽动的肩膀,看着她哭得越来越大声,他想起锦葵,那个永远包裹着自己的喜怒哀乐的女子,她似乎从来没在他面前放声哭过,即使有眼泪,也总是暗自抹掉,她的动作那么轻柔,痕迹那么浅,但她的离开,却在他的心里留下一条又深又痛的伤疤。

谭小草“哇”地一声,将自己的头埋到这个初识几日的男子的怀里,闻到他身上的古龙水香味。

许纶和,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啊。

而景木,只是静静地,慢慢地将手搭在她的头发上,柔软的发滑过双手,他轻轻地说着,别哭,别哭。

景木对谭小草说,你不要担心,这样一家一家找,估计是不好找的,我有几个开酒吧的朋友,我让他们替我查一查,许纶和是否有在他们认识的酒吧唱歌。

他说这话时,正在扎领带,今天有个大业务要谈,他有些紧张。

谭小草一边给他的吊兰浇水,一边说着谢谢。

他望了眼那些吊兰,那些在锦葵离开后开始慢慢枯萎的生物,在谭小草细心的照料下,又有了蓬勃的生机。

在他的黑色宝马车上,他突然接到了锦葵的电话,锦葵断断续续地说着她要结婚了,他装作平静的样子祝贺着,挂掉电话时,感觉到来自心脏的一计重重的击打,冲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十分勉强苍白地一笑。

才在不久前,锦葵曾乖巧如猫地躺在他的臂弯里,说着我要嫁给你,今生,包括来生再来生。

而此刻,她却告诉他,她要嫁作他人妇。

车里播着熟悉的调子,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他咬着牙猛地一脚踩在油门上……

谭小草急急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了手臂上包着纱布的景木,她吓得一下子软了身子,直到百般确认他只是擦破了手臂,很快就会好时,才急急地坐到他身边。

他的宝马被拖去了修车场,她摇手打的,扶他进去。景木的脸色一直沉着。

“景木。”她今天未扎马尾,长长的发披肩,穿一件锦葵穿过的白色裙子,看起来瘦得让人心疼,谭小草想尽力让他笑一笑,突然的沉寂叫她有点害怕。

“你怎么了。”她终于问出口。

景木看到她的影子叠成了锦葵的,突然大吼出声,滚!你给我滚!

谭小草心里一惊,眼泪突然如断线珠子,她无助地望着他,看着他第一次用这样粗的语气对她。

她却没有后退,而是怔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想起一年前,许纶和在失意的时候,亦是这样的反常,她知道,景木,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她侧过头,看到景木的眼泪,一串一串地掉了下来。

在黑色的夜里,两个孤单的灵魂,殊途同归。

景木带谭小草回家,以女友的身份。这是当前很流行的租借方式。没错,他租谭小草回家,以给盼望着抱孙子的母亲一个交代,一个期盼。

因为是晚来子,景木的母亲已经年近。谭小草是个多么孝顺的“媳妇”。她抢着铺桌布,拖地板,又替景木将买回来的大束太阳花插在花瓶里,掸掉他衣服上的灰尘。

他们三人坐在饭桌前,母亲烧的饭菜是极其好的,让景木顿时有了家的味道。而谭小草,坐在母亲身边,笑着说话。说起景木小时候的事,谭小草便回过头来,对他挤眉弄眼地调笑一翻。然后,凑到母亲的耳朵边轻声细语。既而二人会用奇怪的微笑眼神望着自己。

一定是谭小草又说自己的坏话了,他故意拉下脸来,阴着声音却掩不住笑容,谭小草!

谭小草嘻嘻笑着,倒是母亲胳膊肘子往外拐了起来,冲他责怪道,不许凶小草。

那一瞬间,景木有种幻觉,仿佛谭小草真的是那个他爱了多年想要娶回家的心爱女子,仿佛这晚餐间融融场面,成了真。

饭后谭小草抢着去洗碗。母亲便坐到景木旁边,对谭小草的喜爱,溢于言表,絮絮说着,妈妈觉得小草比锦葵好。你想那锦葵毕竟是千金大小姐出生,娇气得不得了,妈妈是个粗人,实在喜欢小草这样平淡可爱的孩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妈妈是等不及了咯!

说完,她咯咯地笑起来,替景木理好衣服上的褶皱,一边仍旧不停地说着,我真喜欢她。

母亲突然拿小草和锦葵比较,让景木心里起了疙瘩,他远远地看着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小草,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锦葵不是他的。小草,亦不是他的。他景木,不过是一个性价比极高很多人想嫁却没人来爱的钻石王老五而已

那日在母亲家住下,出门散步时,一左一右地挽着母亲的手。母亲却硬要将他们拉到一块,将两只僵硬的手握到一块去。

景木望望谭小草脸上飞上的两块绯云,笑了笑表示抱歉。然后两手握紧,人前一副恩爱表情。又有谁能猜透他们人后只是相识甚短的友人,甚至,连友人都算不上。

母亲去做冰糖雪梨羹,他们便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电视。

“你不要打个电话回家么。”想起谭小草已经住进他家快一个星期了,却未打一通电话回家,不由地有些埋怨她的叛逆任性。

“不需要。”她突然沉默下来,抱住膝盖,“妈妈死了。爸爸有自己的生活。他们顾及不了我。”她突然侧过脸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疼爱我,直到三年前遇到许纶和。我满以为他是这辈子唯一疼我的人了。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么好的你,景木,你就像我的亲哥哥。还有阿姨,我看到她,就觉得她就是我的妈妈。其实我根本不记得我妈妈长什么样了。喏,你知道不知道那首歌,是这么唱来着的,‘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

景木望着谭小草清亮的眼睛,觉得荒芜的心里,突然长出了嫩芽,一棵一棵,仿若春天。

住在同一个屋子里,景木用纱帘隔开大床,夜里有微凉的风袭进来,吹得他们更加清醒。

景木开口说,我的朋友打来电话,说找到许纶和上班的那家酒吧。

然后看到月光下谭小草坐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惊喜,真的吗?真的吗?

而那惊喜,竟然叫景木心内一阵贫瘠,暗暗道,是的。

谭小草,要离开了么?为什么心里一想到,会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好象是一间屋子,突然空掉了。而那间屋子,明明是属于锦葵的啊。

他听到谭小草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她说,等我找到他,我一定狠狠骂他一顿,你说他怎么能不来联络我呢。我要让他知道我找他找得多么得辛苦,他要补偿我。

然后她的声音突然又变得悲伤起来,她说景木。那你怎么办呢。阿姨再也见不到我了,会不会……

“你别自以为是了。你还不至于有那么大的魅力呢。”景木冷冷地讽她。

谭小草却也不恼,只嘻嘻地笑着,景木你明天把你的银行帐号告诉我吧,我问你借的钱,我到时候打给你。还有啊,你记得给吊兰浇花啊。我有给你在冰箱里放了些蔬菜和水果,你少吃点泡面了呢,衣服要记得洗。还有啊,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想办法追回来吧。

她突然提到了锦葵,让景木有点恼怒,他一翻身恨恨地不再说话。

却觉得有只纤细的胳膊轻轻地抱住了他,黑夜里,他听到谭小草有些沙哑的嗓音,景木,谢谢你收留我。

他的心顿时柔软起来,他说,谭小草你给我唱首歌吧。就唱那个《曲终人散》。你和你家那口子作的那首。

谭小草轻声唱了起来,喏,你听,曲终了,人终究要散了。何况是他与谭小草,本就是陌路,只是因为相同的心情,走到了一条平行线,却永不会相交。

在C-SONG酒吧里,景木陪着谭小草坐着,谭小草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到了舞台中央。

谭小草睁大了眼睛,想将眼前的人看得清晰。下巴上有了青茬的许纶和,头发染成银色许纶和,五官没有变化却又那么陌生的许纶和,她的心里涌动着莫名的情绪,是又抵触,又想要靠近,又盼望,又害怕的心情。

她看看身边的景木,景木也正好望着她。

她鼓足勇气。像一只飞蛾,要去扑那场烧爱的火。

许纶和的声线依旧充满磁性,却不再那么温柔。别离的三个月,让他看起来沧桑了不少,他不知道她坐在下面,不知道那个爱了他整整三年的女孩子坐在下面。

“等他唱完这首歌,你上去拥抱他。”景木这样提议着,心里想着,到时候他一定会迅速地离场。他实在害怕,看到谭小草抱住她心爱的人,自己的心会成一座空城,会有冬天的风,使劲往里头灌。他要逃离了。他亦说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不计得失只一味去爱,去付出的女孩子,产生了那样的感情,那种难以启齿的,被密封的,被困在心里使劲挣扎的感情。那曾经被锦葵拿走的,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感情。

但幸好,那感情,飞不过太平洋,顺着他的气息找回了他的心脏。

只可惜,终究又要被深深埋葬。

而此刻,许纶和一曲唱完,谭小草站起来,目光里却有些踌躇,景木亦站了起来,准备在谭小草跨出一步时,悄然走出这家酒吧。

而这时,有一个妖娆的身影,却抢先一步,扑进了许纶和的怀里。两张笑脸犹如绽放的烟火。掌声四处雷动,谭小草呆愣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只有景木看着她的悲伤一点一点地泄出来,流得满地都是。

景木跳了起来,他爬到舞台上,冲着那个搂着女孩的许纶和就是一拳。他像头狮子,忘记自己穿着西装,忘记自己是个绅士,他固执地用自己的拳头,来保护谭小草的眼泪。

他将许纶和摁在地上,打一下问一句,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吗?你知道吗?

如果不是谭小草,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会这样不理智地去保护一个人。

锦葵离开的时候,他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却在谭小草的眼泪下,他失去了理智,只为掬起她的一捧悲伤。

女子的尖叫声中,谭小草跑了出去,景木停下了动作,他追出门去。

在拐角处看到哭得颤抖着身子的谭小草,他蹲下身去,安慰却不成言语,只好道,别哭。

谭小草仰起头来,她说,景木,你知道不知道,其实许纶和已经死掉了。他来这个城市的时候,就跟我说了分手,他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只是我一直放不下去,我以为,这个世界只会有一个他对我好。景木。许纶和在我心里已经死掉了。你看,我和他的爱情歌,早曲终人散了。

她定定地望着景木,我却不敢告诉你,我心里鲜活了一个人,我害怕你心里只住着一个不衰的锦葵。你看不到我。我只是一棵小草,我跳进你的生活,可是你看不到我。我心里鲜活的人名字叫景木。我……

景木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他用力地将谭小草塞进自己的怀里,抱得很紧很紧。他说,谭小草,我要你把那首歌唱到老。

即使曲终,我们仍不散。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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