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故事

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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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晚风,带着阵阵海腥的气味,街角旁的垃圾桶里腐烂的食物发出一股股恶臭的气息。一只独眼的老猫,正在垃圾堆中寻找着什么。

我扶着墙头,半蹲在地上,张开嘴巴大口的呼吸,滞留在嘴中的呕吐物顺着嘴角慢慢的滴到了我的领口,老猫抬起头,不屑的撇了我一眼,我盯着它那颗仅存的眼珠,不知道为何浑身感觉很不舒服。

回来吧,回来吧…。耳边猛的响起了低迷的声响,我慢慢的直起了身子,一步一摇的来到那里。当我再一次推开BlueTears酒吧的那扇玻璃门时,直冲着吧台站的菲儿看见我后,径直的朝我快步走来。

最近不知怎的我迷上了泡吧,我很享受生活中充斥着红酒和爵士乐,一遍又一遍体验着红酒在血液中的蠢动,一次又一遍温习着摇摆乐带来的慵懒气氛,只有这样才能慢慢抚平我那颗被恋人背叛的心。菲儿来到我身边,用手轻轻的托住了我的腰,动作很轻柔,她俯下头来,一头乌黑的长发靠近了我的耳边,她那火焰般的红唇慢慢的靠近了我的耳垂,轻轻低语道:“你醉了,来,到里面的包房休息一下。”一种别样的感觉刺激着我的全身,我慢慢跟随着她进入了酒吧的包房…。

菲儿是这家酒吧的花样调酒师,当我第一次见她时,火焰般的红唇,还有她那标志似的齐刘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半个月内,我每天都在此买醉,也就不自觉的和菲儿搭上了话。

这是一个十来个平方的小房间,感觉和KTV包房很是相似,昏暗的灯光,四周弥漫着一股意乱情迷的气息。我半卧在沙发上,菲儿静静的坐在我身边,我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她那黑色长发,在自己的手中不停的缠绕着,良久说道:“上次你不是说要给我讲你自己的故事吗,现在给我讲讲吧。”

菲儿默默的看了我一眼,熟练的点上了一支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随着飘渺烟晕浮现在空气中,菲儿也慢慢的打开了话匣…。。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县城中,父亲是当地一家砖窑厂的工人,母亲是省城的大学生,因为当年家庭成分不好,到此地知青,后来和父亲结合。自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就没见母亲对父亲笑过,我知道母亲打心眼里瞧不起父亲,认为父亲只是一个没文化的大老粗。父母婚后的第年有了我姐姐,据说母亲当时打第一眼看见姐姐就很不喜欢,认为姐姐又黑又丑,像极了身旁的父亲。随着姐姐慢慢长大,母亲对姐姐的不满也越来越多,姐姐生性谨慎木讷,每天只知道安静的躲在墙角跟的阴暗角落里,偷偷的斜着眼看人。每次看到姐姐这样,母亲就不免大声呵斥。在姐姐出生后的第四年,我出生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我的相貌不像姐姐那样黑黑瘦瘦,反而白白嫩嫩,像个水娃娃似的。母亲打心眼里疼爱我,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第一时间内就给我吃。每次看到躲在一旁偷看的姐姐,我就感到十分难过。但是每次当我把母亲给我的好吃的,递给姐姐的时候,姐姐都是用憎恶的眼光瞪着我,理也不理我手中的美食。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上小学了,像母亲期望的那样,我既聪明又伶俐,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周围邻居小朋友嘴中,我都有很好的口碑。好多周围的大姨大叔不止一次的对我说,你和你姐姐根本不像亲姐妹。每当这时候,我的内心就十分开心,也许在内心深处我也慢慢接受了我比姐姐优秀的多的这个事实。当然我也知道姐姐一点也不喜欢我,也许她认为是我抢了母亲的爱,但是这又能怪谁呢?

在一个初夏的午后,常不和我说话的姐姐,忽然要求我和她一起出去玩,我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也许这是姐姐要和我和解的预兆。年幼的我根本不知道,面对我的将是什么。在父亲工作地方的附近,有一个废砖窑,那里有一个很深的枯井。姐姐神秘的对我说,井里有个白胡子神仙老爷爷,要是诚心站在井边祈祷的话,愿望会成真。单纯的我完全相信了姐姐的话,我来到井边,听从了姐姐的建议我闭上了双眼,心里一直默默祈祷:“一愿父母身体健康,二愿我和姐姐关系融洽…。正当这个时候,我猛的感觉背后一股推力,我站立不稳,跌向了深井。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我使劲睁大眼睛到处张望,也许是上天垂怜,我被卡在井的中央,并没有摔死,我伸出双手努力的想向上抓去,但是我什么也够不到…我大声的呼喊姐姐…姐姐,可是回应我的只有无尽的黑暗……我昏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听到好多人的声音,我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看去,只见父亲抱着我大声的呼喊,母亲站在身旁不停的哭泣喊道:“你以后该怎么办呀?”我转头看去,姐姐还是站在人群的最角落,依旧斜着一只眼睛看我,只是目光中少了几分仇视,多了几分笑容,这到底怎么了?

事后我才知道,那次意外虽然并没有伤及我的性命,但是在井边滑落的瞬间,周边尖锐的石子划破了我的额头,在我的额角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当我第一次从镜中看到自己样子的时侯,我晕了过去。也许是由于过度刺激,我至此失忆,很多事情都记得,却独独想不起初夏午后的那个片断。

在以后的日子中,我发现自己的智商在慢慢退化,每次一拿起书本,头就像针扎一般的疼痛。因为我额角的疤痕,以前常和我一起玩耍的小朋友们都不理我了,连那些以前很亲我的叔叔阿姨们,每次看到我,也禁言低头转身离去,视线连一秒中都不在我脸上逗留。

慢慢的我变了,不在像母亲期望的那样聪明美貌,我发觉我变的渐渐越来越像父亲,越来越像姐姐。姐姐小学毕业后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寄宿学校,从那以后,一般只有过年的时候,我才能见到姐姐。每次姐姐看见我,都下意识转移目光,虽然对我还算满客气,但是我知道她从来没有爱过我。

在那件意外发生的第五个年头,母亲因病去世了,父亲和姐姐哭的一塌糊涂,只有我呆呆的站立在旁,身边的亲戚都纷纷指责我的不孝,说母亲生前最疼爱我了,但是也许只有我隐约明白,母亲自从嫁给父亲的那一天就已经死去了。

悲伤的日子总是过的很慢,我在上初二的时候就因为功课跟不上,被学校老师劝退了,在父亲的帮助下,我进入了当地的一家造纸厂,成为了一个一线女工。

姐姐据说学业还满不错,顺利的高中毕业,并且上了省城的一所专科院校。

一个清晨,父亲把我叫到身旁,开心的告诉我近日姐姐要回来了,因为姐姐要订婚了,据说男方是省城一个干部家的子弟。这次两人一起回来见父亲。父亲不停的撮着双手,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看着父亲的样子,我的内心深处感到十分的痛苦。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再也没有这般开心过,姐姐订婚的消息竟然让父亲这般开心,明明姐姐并不在父亲身边尽孝,父亲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从没见过父亲因为我而这般开心过,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了,父亲看到后开心的说道:“好,好,你也替你姐姐开心吧,你姐姐要嫁一个城里人了,孩子***,你最爱的女儿有出息了…。。。这句话像一个魔咒一样紧紧的抠进了我灵魂的深处,我感觉我记忆的堤坝在慢慢崩灭…往事一桩一桩浮现在我的眼前。。

当我站在父亲身边,声泪俱下的把当年的往事道出时,出乎我的预料,父亲静静的听着,一句话也不说,良久父亲开口了:“我早就知道了。”我惊呆了,大声质问:“为何当时不说,为何要隐瞒。”

“我想有一个完整的家。”这就是父亲给我的答案。

在此后的几天里,我一句话也没和父亲说过,倒是父亲每天都来找我说话,内容全是姐姐好不容易要嫁人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往前看之类的话。

在姐姐回来的前夕,父亲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省城买点好吃的好穿的,好好玩玩,我知道父亲是故意支开我。我望着手中的几张老人头,知道这些钱是父亲一个月的工资,我了解了父亲的苦心,决意在姐姐订婚当日不出现。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不知不觉中,我又来到了当年的井边,这个废井自从当年出事后就被人封死了。周围野草横生,我坐在井边抬头望天,耳边慢慢回想起了以前的欢笑,好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好白的皮肤,一个小白雪公主呀……。

一阵微风吹过,几张老人头随风在井边盘旋,我在井边望着半空中的老人头像,闭上双眼,郑重祈祷:“我想让一切回归原点……。。”

在一片欢歌笑语中,我冲入了订婚酒宴,父亲看见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拖着我往外走,嘴里不停的像新女婿解释道:“这是我二丫头,她有点神志不清,别介意呀…。”姐姐冷冷的站在那,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我奋力挣开父亲的阻拦,冲向了新女婿那,把我额角的刘海撸了上去,大声喊道:“你看,你看,这就是你未来的老婆做的好事,是她,是这个恶毒的女人把我推入深井,从而使我成为这个样子……”姐姐的脸有丝狰狞,她跨步走上前,挽住了男友,轻声的说道:“我妹妹她神经有问题,别听她胡说。”周围的亲友都一一点头称是。“对对,二丫头从小我就知道她精神有问题,要不怎么哪里不好玩,非得去井边玩。”“嗯,她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给***说过,这个孩子命犯天煞,会克死至亲的。”一些有的没有的难听的话语从这些我所谓的亲友嘴中说出,不过对我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清晰的从新女婿眼里看出了他对我们家族的不满和轻视,对,谁想娶一个有所谓“精神病史家族”的女人呢。新女婿借故告辞离去,完全不理会姐姐和父亲的苦苦挽留,我冷冷的站在那,嘴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神仙老爷爷听从了我的祈祷,他如我所愿了。望着渐渐离去的金龟婿,姐姐像疯子似的扑向我,我也豪不胆怯,随手抓起一个酒瓶子,向姐姐头上砸去。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流入了我的双手,望着捂着头在地上打滚的姐姐,我笑着离开了。

“然后呢,然后呢,菲儿停顿了一会。我已经完全被菲儿的故事吸引住了,我把头往前倾去,连声问道。

菲儿又点上一支烟,继续讲了下去。我辞去了工作,拿着我全部的收入离开了家乡,在我走的那一晚,只见父亲蹲着墙根底下,不停的叨念着:“家没有了,家没有了。”

“那你姐姐呢,我急切的问道,她以后怎么了?我问道。

菲儿的手轻轻的捂住的我双唇,继续说道:“姐姐被啤酒瓶砸破了头,虽然没有什么特大的伤害,但也在额头上留下了一道伤疤,和我完全一样,这就是姐妹吧。”我离开了家乡,辗转来到省城,做起了商场促销员,可是不知道为何,我总是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好几次我都在下班的路上感觉有人跟踪我,但是都没有抓住现行。但是我知道,一定是姐姐在跟踪我,她就是那种女人,那种在阴暗深处伺机找机会咬人的毒蛇。不得已我换了好几份工作,每次都是刚有点起色,就又被人盯上了,后来不得干上这种酒吧的工作,夜出早归,还稍微安宁了点。

可是上个月,我忽然接到老家的电话,说父亲得了重病,快不行了,让我赶紧回家见一面。我匆忙请了假,往家赶去。但是当我回家的时候,父亲已经去世了。我心里清楚的很,他是不想见我最后一面的。我像木偶似的料理着父亲的后事,最后一天守夜的晚上,我猛的发觉姐姐一直没有出现,不禁问到身旁的二叔:“叔,我咋没看到俺姐呢,她怎么没回来。”二叔诧异的看着我说道:“你不就是姐姐吗。”我的心猛的一抽,感觉身上的血液凝固了,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叔您老记错了,我是妹妹呀!”

二叔望着我低声说道:“可怜的孩子,看来你父亲的死对你打击太大了,你忘记了吗,你妹妹在年前就死于井里了。”我浑身的肌肉在不停的颤抖,我扔下满脸惊疑的二叔,向逃亡似的回到了这里。我已经被吓坏了,也许是二叔已经年老痴呆了,难道我会分不出自己是谁吗?你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望着一脸痛苦的菲儿,我的思维慢慢的转动,我伸出手抚摸着菲儿的脸颊。轻声说道:“小傻瓜,根本没有什么妹妹,你就是姐姐,那个早已死去的妹妹一直活在你心中,如果你讲的是真的,你真该去看看医生了。”

菲儿猛的推开我的手,凝视着我的双眼,坚决的说道:“不对,我昨晚还看见姐姐了。”

周围的气氛有点凝重,我慢慢的想站起身来离去,可惜我发现自己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在挣扎了几次后,我不甘的重新躺在沙发上。我的灵魂深处感知到一丝恐惧,我强忍住惧意,说道:“菲儿,你今天调的酒度数真猛,麻烦给你我叫辆的士,明天我还得上早班。“

菲儿没有搭理的我的话语,她慢慢的俯下身子,靠近我自顾自的说道:“我昨晚看见姐姐了,她说只要我答应她一个要求,她就放过我。”

我低声问道:“什么要求?”

“姐姐说只要给她一张白皙的新脸,她就放过我。”菲儿笑着说。

火焰般的红唇继续向我说着什么,可惜我的眼皮越来越重,依稀中我看见菲儿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把闪闪发亮的刀子………。

“天啊,我终于明白了,刚才我看见老猫看我的时候,一直感觉很不舒服的原因,因为这只猫的眼睛根本不似动物的眼珠,完全是那种黑白分明人类的眼睛,它看我的眼神就和现在菲儿看我的一样,就是那种从阴暗角落里斜着眼看人的神情……。我的思维最后一帧停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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