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故事

如此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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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是大家公认的能耐人,才调进工商局,他就看中了局长办公室主任的位子。可毕竟自己是初来乍到,还缺少资本,而且他观察到老局长为人正直,从不肯收受贿赂,对他说一些溜须拍马的话他都反感。黄海的能耐就在于再不好办的事只要他想办也要办成功,哪怕是不择手段。既然他盯上了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他就要想办法坐上。既然他了解了局长的为人,他也就能想办法让局长堂堂正正地提拔自己。
  
  这天,是个周日。黄海开着自己那辆破夏利,守侯在家乐超市旁。不一会,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拎着一篮子菜出来,然后,又蹬上三轮车上了马路。黄海忙发动汽车,跟在三轮车的后面。走了一段路后,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一段马路上车辆不多,主要上步行和骑车的。他咽了口唾沫,心里说就这了。
  
  于是他稍稍踩了一下油门,夏利车从三轮车旁边超过去。就在刚刚超过的时候,他向外猛打了一把方向盘。就听“哐啷”一声,车尾扫在了三轮车的前轮上,三轮车立即侧翻了,蹬三轮车的妇女也摔在了路上。由于车速并不快,所以那妇女摔得不很重,但她的胳膊、腿都擦破了。
  
  黄海嘎然刹车,来不及多想就把受伤的妇女抱上了车,然后一溜烟开进了医院。挂号、诊断、拍片,他忙得满头是汗。见他这么忙碌,大夫问他:“小伙子,病人是你什么人?”他开口就答“是我妈”。受伤的妇女听见了,吃了一惊。但也没有说一句话,虽然伤得不重,但她还是浑身疼痛。
  
  该检查的都检查完了,大夫说没大事,都是些外伤,拿些药回家养养就行了。可黄海却坚持要大夫安排住院治疗,说那样他才放心。大夫当着妇女的面夸他孝顺。直到这时,黄海才放下心来,对受伤的妇女说:“您瞧,让您受了罪,我就得好好伺候您,要不心里不塌实。您给家里打个电话,把情况告诉家里人。”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受伤的妇女,看着她给家里打电话。
  
  没多大工夫,妇女的老伴儿就来了,竟是工商局局长。黄海故做吃惊:“怎么?怎么是您?”局长看看受伤的老伴儿,也没太抱怨黄海,作为局长,他很有素养。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黄海从单位请了假,在医院里跑前跑后,给局长夫人买了凉的买热的,买了硬的买软的,一天三餐变着花样地给她吃,水果更是堆满了病床。他把局长夫人照顾得无微不至,就像儿子照顾妈一样,让局长夫人和局长都很感动。
  
  有一天局长问他怎么撞到了三轮车上。黄海说当时他开得很慢,可忽然从路边跑上来个孩子,不能眼睁睁撞到孩子呀,情急之下一打方向盘,就碰到三轮车了,没想到蹬三轮的是您老伴儿。看局长对自己的回答还比较满意,他又说既然是我的责任,我就不能逃避,要敢于承担责任。
  
  局长拍了拍黄海的肩膀说:“小伙子,你的人品不错。出了事情不要紧,要紧的是得负起责任,我很欣赏你的为人,晚上咱们一起喝两盅。”
  
  从那天晚上开始,两个人就常在一起喝酒,有时候是局长做东,有时候是黄海做东,不久黄海便成了局长的挚友,再不久,局长提拔黄海做了自己办公室的主任。
  
  当了官,有了权,黄海又惦记上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他叫肖雅芳,是办公室里的同事,她丈夫在一家企业里当业务员,常出差在外。黄海想要把这个女人搞到手。其实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年轻体壮,英俊潇洒,加上他高明的手腕儿,他看中的女人,也很容易看中他,他有那份能耐。
  
  有一天,他第一个来办公室,偷偷往肖雅芳的茶杯里放了点东西。肖雅芳有个习惯,上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喝杯水。果然,那天她照样喝了一杯。可喝完后不久就连续跑厕所,最后又跟黄海请了假去医院。黄海特意嘱咐,让她在家多休息几天。
  
  自己的下属病了,黄海亲自拿着礼品到肖雅芳家里去慰问,告诉她安心休息,单位的事不用操心。至于她突然生病,他说很可能是吃的早点有问题。等病好了可以去投诉那个早点摊儿,局里也会大力支持她。肖雅芳很感激,让他在自己家里吃饭,说自己的丈夫出差了,就她一个人在家。黄海假意推辞一下便答应了。肖雅芳做的菜很有滋味,他边吃边盯着她的脸,她有点不好意思。
  
  如此几次之后,肖雅芳成了他的情妇。每次黄海到她家来,两个人都可以男欢女爱。可不巧那天肖雅芳的丈夫突然回来了。听见丈夫在门外敲门,肖雅芳慌了,黄海也慌了。情急之下,肖雅芳推开窗户,让黄海跳下去。肖雅芳住的是三楼,跳下去肯定得摔死。
  
  看黄海没胆量跳,肖雅芳告诉他窗户外面是棵又高又直的杨树,站在窗台上往外一扑,正好可以抱到那棵树,溜下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们约会都在晚上,可以少让人看见。黄海看看,月光下还真有一棵树。肖雅芳的丈夫又在敲门了,黄海便惊惶而敏捷地跳了出去。正向肖雅芳告诉他的那样,他安全落地。
  
  有了这次经验,之后的日子他们过得更逍遥了,再也不怕突然有人敲门。为了动作迅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黄海又演练了几次,从窗口向外一扑,准能抱到树上,再溜下去,万无一失。
  
  又一个周末的晚上,黄海正把肖雅芳揽在怀里亲热着,忽然有人敲门了。当当当,“雅芳,开门。”是肖雅芳的丈夫回家了。
  
  肖雅芳和黄海忙着穿衣服,她没料到丈夫会提前回来,边穿衣服边问:“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她想拖延点时间让黄海穿好衣服。丈夫在门外回答说业务很顺利,就提前回了。又说:“你睡了吧?那就别起了,我有钥匙,自己开吧。”接着肖雅芳听见了开锁的声音。
  
  听见这个声音,肖雅芳和黄海惊慌到了极点,草草穿了衣服,顾不得多想,黄海直奔窗户,推开,从窗台上向外扑下去。
  
  第二天清晨,有人在楼下发现一具尸体。肖雅芳也跑去看看,她惊呆了,原来那个死人是黄海。地上一片血迹。她的心砰砰地跳,抬眼看看自家的窗户,忽然间发现少了样东西:那棵靠近窗户的树没有了。
  
  黄海怎么也想不到那棵树前两天被砍掉了,所以他一头摔到了地上。“这人怎么会死这呢?看样子像摔死的。”有人在议论。肖雅芳镇定一下,给其他人分析出了一个死亡原因,她说这个人肯定是想爬上去偷东西,结果掉了下来摔死了。后来警察来了,仔细勘察后,也基本上认可了肖雅芳的说法。
  
  黄海死了,这世界上少了一个很有能耐的人,却未必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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