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故事

母爱是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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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在我弟弟土蛋还没有出生之前,我可是母亲的心肝宝贝。虽然一头毛发又稀又黄,但母亲不嫌弃我这个黄毛丫头,常把我抱在怀里亲,自编自唱:“黄丫好,黄丫好,黄丫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那时候的我好幸福啊!

在农村,夫妻俩头胎如果是女孩,过几年政策是允许生第二胎的。我母亲不想生了,可父亲想生一个儿子,最后母亲架不住父亲软磨硬泡,这样,在我五岁那年,母亲为我生了个弟弟,那就是土蛋。

在乡下,金贵的孩子取个贱名图的是好养活。自从土蛋出生后,我在家中,尤其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一次,乘弟弟睡着了,我扑到母亲的怀里,撒娇地说:“妈妈,你抱抱黄丫,唱‘黄丫好,好黄丫,黄丫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谁知父亲一旁听见了,把眼睛一瞪,说:“你不见妈妈累得很吗?这么大丫头还要妈妈抱?去,去,帮妈妈把土蛋的几块尿布洗洗… …”我哭得很伤心,但还是洗尿布去了。因为我明白,我再也不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了。

土蛋慢慢长大了,应该说,我也很喜欢我这个土蛋弟弟。可是这个土蛋太顽皮了,才点点大就动歪脑筋干“坏”事,干了“坏”事就“栽赃”我。可父亲总偏袒他,所以挨骂讨打的总是我。比如有一次,我家母鸡孵了一窝小鸡,父母不在时,他就捉小鸡当玩具玩,我阻止他,他根本不睬。结果小鸡被他捏死了四只。父母回来后,他恶人先告状,说小鸡是黄丫姐姐踩死的。父亲气坏了,就罚我跪在门口。我流泪辩解,并乞求地望着母亲。母亲叹道:“就是土蛋捏死的,也是你黄丫的责任呀。谁让你做姐姐的不好好带他… …”我还能说什么?偏心的父母,叫不开的皇天啊!

土蛋特喜欢玩水。我家那是江南水乡,门前门后都是水塘。父母很担心,生怕他们的宝贝儿子玩水玩出意外,所以看的紧。可大人总有大人的事儿,后来,这艰巨的任务就落到我身上,从此,我要一刻不停的看住土蛋,不让他下塘沿玩水。父亲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我:“黄丫,你给我记好了,要是土蛋有什么闪失,我们就要你的命!”我也知道我责任重大,尽心尽力,但是可怕的事情还是在土蛋五岁那年发生了。

这年夏天,天特别热,我就像是土蛋的保镖,时刻跟在他后面。母亲发给我一根竹枝,说土蛋要是不听话去玩水,我就可以用竹枝打他。

那天下午,天出奇的热。我从别人那借到一本小人书,本想留到晚上看,可实在忍不住。于是就哄土蛋,抠来烂泥教他在家摔泥巴炮玩。摔泥巴炮土蛋从前没有玩过,因此很感兴趣。见土蛋乐此不疲,我便放心地看起小人书来,渐渐地,我就沉浸在小人书那曲折生动的故事中了… …

等我看完小人书,一抬头,糟了,土蛋不见了!我忙扔下书,屋里屋外找,没有!我慌了,跑到门前水塘边一看,“嗡”一下头炸开了:只见水面上漂着刚才土蛋穿着的那双沾满泥的塑料拖鞋… …土蛋掉水里去了!“土蛋… …”我绝望地哭喊着起来。这塘很深,别说小孩,就是大人掉下去也会没顶的。当时正值农忙,大人们都在地里干活。于是我边哭边往地里跑,土蛋什么时候掉下去的我不知道,土蛋怎么掉下去的我也不知道。肯定是不想玩泥巴炮了便偷偷去洗手,如果我不是在看小人书,他就下不了塘沿… …土蛋淹死了!土蛋肯定淹死了!土蛋淹死了,那父母还不把我打死?这么一想,我的腿就越来越软,再也跑不动了。怎么办?我不想被父母打死呀!为了活命,于是我掉头拼命往村外跑… …在离我们村十多里的地方有个火车站,我跑了去,后来钻进一节货车车厢,我不知道这火车要开往哪里,当时我只有一个愿望:我要跑的远远的,不能让父母找到,找到我就没命了… …
就这样我被火车带到了千里之外,最后是一对好心的夫妇就了我。他们都是铁路工人,发现我时,我已经气息奄奄。后来,他们要送我回家,可我哭着就是不说家里的地址,我不能回家啊!再后来,他们就收养了我,他们没有儿女,我就成了他们的女儿。从此,我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可多少次我在梦中哭醒,在千里之外,还有一个魂牵梦绕不敢回的家,那里有我的亲生父母,还有一个因为我而被淹死的土蛋弟弟… …今生今世不敢回可也不敢忘呀!

一天,二天… …一年,两年… …日子难过也这么过去了。我念完小学,念完初中,又念完高中,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

这天,我在图书阅览室翻阅报纸,猛地看到一则关于家乡受灾的报道,我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了,几天下来,我魂不守舍… …

我决心回家看望我的亲生父母。我小心的和我的养父母说起我的身世我的想法,谁知两位老人很大度:“丫头,你怎么早不跟我们说这些呢?这些年来可苦了你。土蛋淹死你是有责任,但虎毒还不食子呢,哪能真打死你?我们同意你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但以后有空也往我们这里跑跑,这儿还有你一个妈,一个爸… …”听了这话,我的眼泪不禁滚滚而下,我的养父母真是天下最伟大的父母啊!

我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十多年了,家乡已经发生巨大的变化,盖起了一栋栋楼房。但到了村口,我还是一眼认出绿树丛中我的家,热泪便夺眶而出。只是,归心似箭的我双腿像灌了铅,怎么也迈步动了。

在村口,我发现一个半老头不停的注视着我。我觉得这人很面熟,但认不出来。这个村上每个比我年长的人我应该都熟,因为我毕竟在这儿生活了八九年,这儿是我的家呀!

树还是记忆中的树,只是比以前更粗更壮了;房还是记忆中的房,只是比以往更旧更破了。这时,那一直跟在我后面的半老头突然鼓足勇气上前拦住我,小心的问:“你,你是不是黄丫?”我一惊,忙问:“你怎么知道我是黄丫?”只见那半老头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眼放金光:“黄丫,我是你爸呀!你认不得了?刚才,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只是不敢认,变化太大了… …”什么?眼前这憔悴得像个老头的就是我记忆中精明强壮的爸爸?仔细一看,是的!是的!“爸——”我抱住父亲又喊又跳。后来,父亲就兴奋的拉着我的手往家奔,边跑遍喊:“土蛋妈,土蛋妈,黄丫,黄丫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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